檐角的青铜风铃刚歇了声响,药柜后头的湘妃竹帘忽被掀起条缝。陆昭阳正给银针消毒,抬头见个裹着靛青麻布的老妪挨着门槛挪进来,枯瘦的手掌在黢黑的门框上留下五道水痕。

"劳驾......"老妪佝偻着腰咳嗽,发髻上的木簪歪斜欲坠,"听闻这儿有位小神医......"

阿来抱着新收的艾草从后院进来,嫩绿的叶尖扫过老妪起毛的袖口:"婆婆往这边坐。"他麻利地搬来铺着软垫的胡床,"您这是染了风寒?"

陆昭阳指尖已搭上老妪腕间,脉象沉涩似裹着棉絮:"咳嗽几日了?"

"自打上巳节淋了雨......"老妪从怀里摸出半块硬饼,碎渣落在青石砖上,"仁德堂开的麻黄汤越吃越虚,夜里盗汗湿透三件中衣。"

对街绸缎庄的伙计探进半个身子:"陆大夫,这婆子在我们檐下咳了两刻钟......"

"取三钱桂枝来。"陆昭阳打断他,指尖掠过老妪颈间肿胀的淋巴结,"婆婆可曾食过生冷?"

老妪浑浊的眼睛泛起水光:"前日东市关了家胡饼铺,白送好些没卖完的羊乳......"

阿来捧着捣药钵的手顿了顿:"羊乳最易生痰。"

"麻黄汤驱邪过猛,反伤了正气。"陆昭阳将银针在烛火上燎过,"婆婆解开衣襟,在后背施几针可好?"

老妪攥着衣带的手直哆嗦:"使不得......老身这腌臜身子......"

"医者眼中只有经络,不分贵贱。"陆昭阳已转过屏风取出素布帷帐,"阿来把炭盆挪近些。"

当布满紫癜的脊背暴露在光线下时,阿来倒抽口冷气:"这淤斑......"

"风寒入里化热,瘀阻脉络。"陆昭阳的银针精准刺入大椎穴,"婆婆近日是否胸闷如石压?"

老妪伏在软枕上闷哼:"喘气像拉破风箱......"

药香被酸腐味搅乱,陆昭阳掀开老妪带来的布包:"这些霉变的茯苓是谁给的?"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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