肠胃终于熨帖了,人的精神也好了些。

梁妈妈把碗收拾走,邵玉衡把茶碗放下,拿了擦脸的布巾,投了水,然后来给儿子擦脸。

收拾好了,上床,侧躺下来,给儿子拍拍,笨拙的似乎想把儿子哄睡。

梁妈妈回来,把灯拿远,罩上灯罩,屋里一下子暗下来。

本来以为刚吃了东西,不困的。

然而他忘了,血糖最容易让人犯困。何况他的身体,极度的虚弱呢?

他很快就睡着了。

邵玉衡这才躺下来,也跟着睡熟了。

要不说睡眠是治愈身体的良药呢。

这一觉睡的非常的舒坦充实,他已经很多年没睡这么踏实了。

当他醒来时,发现阿耶已经穿戴整齐,洗漱好了,甚至连胡子都刮了。整个人虽然瘦削的厉害,远不是记忆里虎背熊腰的阿耶,许是休息了一夜,精神头也足了,眼神明亮,看向他时,又温暖又关切。

父子俩对视了一眼,邵玉衡就扭头从脸盆架上端了水到床头柜上,又拿了青盐,端了杯漱口的温水来,伺候儿子洗漱。

向阳瞅了瞅青盐,稍微愣了愣神,晃了晃脑子,努力回忆了下以前怎么洗漱的,好歹凑合着完成了。

邵玉衡哪能没注意到儿子的异常。

不过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。

刚洗漱好,东西收拾走,院子里就来了动静。

邵玉衡站起来往外走,险些与进屋的人撞了个正着。

来人与床上勾头看着的向阳打了个照面,兴奋的说:“(⊙o⊙)哇,向阳真醒了?”

一看这活泼的十三岁少年,向阳就知道这是谁了。

西府二叔翁家的五叔,邵玉珏。

邵玉珏如今虽然才十三,但是也不是总角打扮了。在三哥提前加冠后,他磨着阿耶提前给他取了字,叫怀瑜(邵玉符字是怀瑾),权当他也已经加了冠,算是大人了。

他虽自诩大人了,实际上还是一团孩子气。平素又活泼,一个人就能赶上好几只鸭子。

邵玉衡哪能不知道他的性子,索性把房间让他叔侄俩呆着,自己出去了。

邵玉珏冲到床边,对着大侄儿好一通揉搓。

摸摸脸,嘴里叨咕:“瘦的都没肉了。”

摸摸手脚:“嗯,不是那般软绵绵的了。之前你手脚软的像是索饼。”

又摸摸肚子:“这是刚吃了早膳?”

胃部凸了一小块呢。

一个人自说自话的,就把向阳全身摸了个遍。

最后:“你身上是馊了?怎么有股子酸浆味?”

一句话,恍似一道雷,把向阳劈的外焦里嫩。

馊……馊了?

我是小馊人?

一边伺候的晚翠瞧着小郎君难过的表情,赶紧打岔:“五少爷说笑了。您嗅到的酸味,哪是小郎君身上的,那是奶条子的味。”

说着就把奶条子端给邵玉珏,又跟他讲了这是小郎君奶娘特地寻来给小郎君加营养的。

闻着奶条子的酸味,邵玉珏为自己失言伤害了大侄儿而羞愧。

默默的来了一根奶条子,叔侄俩互相对视一眼,邵玉珏给大侄儿也来了一根。

一起吃零食,好歹多少拉近了关系,叫他们没刚刚那么尴尬了。

等邵玉衡提着食盒回来,叔侄俩已经默契的把刚刚的事情揭过,邵玉珏已经凑到床前,给大侄儿讲他们家在几十里外的庄子上呆着,昨晚上府里往庄子上传了消息是怎么的开心。为他高兴。又说今早卯时,他阿娘就把他从床上揪起来,叫他先回来探望向阳,阿娘,五姐和常姥娘,因着常姥娘身子不好,怕是要到午时才能回来了。

拳拳心意,尽在言表之中。

向阳默默的感受着家人的关心。

邵玉衡食盒里提的是他和五弟两个人的早膳。

显然邵玉珏也饿了。

两个人也不讲究,一人一张小案,就在屋内席子上坐着,大口吃喝。

晚翠也伺候邵向阳吃粥。

今儿早上的粥,就不是小米粥了。

一大早邵玉衡刚醒,就使唤自己贴身长随邵安去了荣安堂荣禧堂,告知长辈们向阳夜里醒了,还吃了小米粥和奶茶。

何红莲喜不自禁,又觉得重孙儿大病初愈,需要营养,就拨拉了一个专给自己做药膳的婆子,要送到向阳院子里。

邵志坚和牛秀琴哪里敢应。她老人家也病着呢。满府就这一个善药膳的,委屈谁也不敢委屈老娘啊。

好说歹说的,最后还是把婆子留在荣安堂了,不过两厢迁就,每日何老夫人的药膳给向阳带一份就是了。

这样安排很妥帖。

刚刚邵玉衡就是去他阿奶院子里取药膳,顺便去膳房把自己和玉珏的早膳一并提来了。

今儿的药膳是薯蓣红枣粥。

向阳仔细一问,懂了。山药粥里放红枣。

这滋味就比单纯的小米粥好喝太多了。

向阳喝了两小碗,剩下的,阿耶兄弟俩三两口给炫了。

他们兄弟俩直着喉咙吃饭的样子早就吸引了向阳的注意力。他俩吃的烤饼,不是向阳瞎说,那饼能把牙给崩了。有点像馕饼,但是瞧着就非常的硬。

还以为儿子眼巴巴的瞅着饼是想吃,邵玉衡默默转过了身子,不叫儿子看了眼馋。

这饼太硬实,向阳牙口可咬不动。

邵向阳被阿耶幼稚的行为逗笑了。

他摊平躺在床上。

回来真好啊!

眼角湿湿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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