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焦土上飘散着未尽硝烟。联军大帐内,曹操的拳头砸在案几上,震得青铜酒樽倾倒。混着血水的酒液在羊皮地图上漫漶,将"荥阳"二字染成猩红。戏志才的白袍下摆掠过血渍,不动声色地将扫视了一圈诸侯。

"竖子不足与谋!"他双目赤红,甲胄上的箭痕仍在渗血,"董贼挟持天子西逃,此时不追,更待何时?"

袁绍转动着玉扳指,翡翠冷光映出眼底讥诮:"孟德兄何必动怒?西凉军焚毁崤函栈道,此时追击岂非自投罗网?"

他特意加重"自投罗网"四字,余光扫过刘备空置的席位,听说那位刘玄德正守在一个学子的病榻前,连盟会都未出席,已经攻入洛阳的袁绍显然不想再做多余的举动,自己在这一战中获得的东西已经足够,哪里还有了与董卓生死不共戴天的样子。

说来也巧,袁绍的逐步放松,已经如今没有了那时的那种英明神武的状态,可能有谋士能看出来,但是展昭却多次缺席,以至于在展昭的心里袁绍还是那种究极贤明的状态,是自己与刘备一统中原的最大敌人,甚至于超过了对于曹操的危险程度。

"孟德兄三思!"孔融起身劝阻,手中羽扇指向帐外,"西凉军焚毁栈道,渑池一带尽是伏兵..."

"说得轻巧!"曹操佩剑"铮"地出鞘半寸,剑身映出眉间未愈的箭伤,那是三日前强攻宣阳门时,被城头守军射落的兜鍪所伤,"天子蒙尘,百官泣血,尔等在此饮酒作乐,与董贼何异!"

孔融的羽扇僵在半空,羊脂玉坠穗沾了酒渍。这位北海太守刚要开口,就被曹操凌厉眼风逼退。刘备掀开帐帘时,正撞见曹操摔盔而出。

两人目光交错,曹操冷笑一声:"玄德仁义,不妨多救几个流民。"

夜雨滂沱,荥阳峡谷的岩壁在闪电中忽明忽暗。曹操的五千轻骑如黑蛇般在泥泞中蜿蜒。夏侯惇刀口泛着血光,手中长枪挑开垂落的藤蔓:"主公,此地形似口袋,是否派人先行探查。"

话音未落,两侧山崖突然亮起万千火把。徐荣的铁甲重骑顺着陡坡倾泻而下,马蹄声震得碎石簌簌坠落。李傕的狂笑穿透雨幕:"曹阿瞒!相国送你份大礼!"

漫天箭雨裹着火油罐坠落,谷底瞬间化作火海。吕布的画戟一戟割断曹军帅旗,绣着"曹"字的纛旗坠入泥潭,被西凉铁骑践踏成泥。戏志才的白袍染成血色,嘶吼着将曹操推上战马:"主公速走!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"

夏侯惇怒目眦裂,长枪横扫逼退追兵:"夏侯元让在此!鼠辈安敢!"悍勇将领如怒目金刚,竟以血肉之躯为曹操杀出血路。

五十里外,关羽的青龙刀劈开雨帘。西凉大马感应到主人战意,喷出的白气在雨中凝成霜花。"快!再快!"红面将军不断挥鞭,身后八百轻骑的斗篷在风中猎猎如旗。辰时展昭病榻听到曹操独自前去追击,特意叮嘱的"曹孟德命不该绝"犹在耳畔,军师苍白面容上跳动的烛火,与此刻荥谷冲天的火光渐渐重叠。

洛阳北郊,刘备大营,展昭倚在榻上,左眼蒙着的纱布透出淡金微光。帐外雨打焦木的声音忽远忽近,不知道是众生瞳的残余力量,还是上辈子的经验,展昭似乎"看"见了荥阳的惨象,曹操的将旗在火中蜷曲,宛如史书既定的一页。

"玄德公未去追击,可是因为我?"他忽然开口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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