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煞剑挑起的焦黄纸人突然自燃,青烟中浮现的幽冥骨殿图腾还未完全消散,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血肉塌陷的闷响。那个脖颈带伤的老修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,眼眶里滚落的不是眼球,而是两颗刻着"幽"字的骰子。
"好一招请君入瓮。"我并指抹过雷霄剑脊,五色雷光劈开正在融化的傀儡残骸。那些本该是木屑的碎渣里,竟混杂着衍天宗外门弟子腰牌的碎片——边缘还沾着师父闭关洞府特有的青岚苔。
正要摄来细看时,脚下血阵突然逆旋。崩塌的哭魂峡深处升起九盏骨灯,每盏灯芯都裹着半张我前世的面容。七煞剑感应到凶险自动出鞘,剑锋斩断的却不是灯柱,而是虚空中某条连接着云舟的因果线。
"喀嚓——"
护体清气突然被星辉洞穿,左臂浮现三道与云舟老修士如出一辙的缝合伤。我猛然仰头,看见本该远在百里外的白玉宫阙,此刻正倒映在血阵中央——飞檐下悬挂的指骨风铃,分明穿着大师姐失踪时戴的明月珰。
强压元婴躁动掐出分光诀,遁回云舟的刹那,舱底传来幼童嬉笑。三个时辰前救下的"幸存者"正在分食鲛油,他们嘴角淌着的幽蓝液体,与当年魔尊攻破山门时,突然叛变的二师兄眼中滴落的一模一样。
我抚过七煞剑新生的第三枚业火珠,任由发尾霜色浸染眉梢。当指尖触到货舱门环上结着的冰花时,突然想起斩杀谷主投影那日,血池里第九具傀儡心口的诛仙碎片,刻的正是幽冥骨殿初代殿主的本命星图。
分魂掐诀时,元婴紫府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绞痛——这是三百年前在堕仙海被种下的暗伤。我咬破舌尖维持清明,看着与自己面容相同的灵体从眉心飘出,发尾却诡异地缠绕着骨殿特有的磷火。
"去。"弹指将分魂注入云舟桅杆的阴影,本体立即掐出龟息诀沉入货舱。舱底腌菜的陶瓮正在渗出黑血,那些漂浮的梅子表面,竟都浮现着缩微的骨殿图腾。
分魂视角里,甲板缝隙突然亮起蛛网般的银线。某个杂役弟子弯腰捡缆绳时,后颈突然裂开三寸,露出嵌在脊椎上的骨哨——正是三日前哭魂峡傀儡眼眶里的同源鬼火。
我操控分魂装作被海风吹拂的缆绳,悄然缠住那弟子的脚踝。当分魂触须探入其识海时,突然撞见严苛师尊的背影:衍天宗传功长老正在往祭坛摆放星盘,盘中镇压的赫然是半截幽冥骨殿的镇魂杵。
"轰!"
分魂突然被某种力量反噬,那弟子浑身骨骼爆响,皮囊如同蜕下的蛇皮委顿在地。真正的操纵者化作流光遁向船楼,却在穿过舷窗时被本尊早已布下的雷网截住——竟是块刻着北斗第七星方位的玉珏。
"偷天换日符的阵眼……"我摩挲着玉珏内侧熟悉的剑纹,这是师父三百年前赐予大师姐的本命信物。突然察觉货舱温度骤降,转身看见腌菜瓮里爬出个冰雕的童子,眉心闪烁着被师父斩灭的魔尊独有印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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