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宫玥的指尖触碰到数据尘埃的瞬间，那些荧蓝色的光点突然凝聚成林雅的轮廓。这个由记忆残片拼凑的虚影赤足踩在虚空，足尖荡起的涟漪里浮现出三百年前星陨阁爆炸时的火光。
"母亲？"我伸手去抓那些飘散的星光，指缝间却漏下大段残缺的影像——穿着白大褂的林雅在手术台前颤抖，她手中的激光刀正将某个修真者的金丹剖成两半。
虚影忽然转头望向深渊。她脖颈处的皮肤突然裂开，露出内部精密运转的齿轮组，那些咬合的金属表面刻满缩小版的诛仙剑阵。南宫玥的涅盘火不受控制地涌入裂缝，在机械间隙燃起幽蓝的火焰。
"这是观测者的记忆回廊。"苏清雪的霜月剑突然横在身前，剑锋上凝结的冰晶显现出人脸轮廓，"我们正在坠入林雅阁主的意识深渊。"
空间开始纵向拉伸。无数个实验室场景像被撕碎的照片悬浮四周，每个画面里的林雅都在重复不同选择。我看到某个时空分支里，她将龙鳞吊坠按进婴儿的胸口；另一个画面中，她亲手斩下血莲教主的头颅，却发现断裂的脖颈里流出自己的血。
"别看！"南宫玥捂住我的眼睛，但那些画面已经顺着视网膜烧进脑海。她的掌心渗出滚烫的金色血液，在接触到我的皮肤时突然凝固成琉璃状的记忆体——二十年前星陨阁地下，林雅抱着啼哭的婴儿穿过基因改造舱群，背后的阴影里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。
空间猛然颠倒。我们跌进由全息屏幕组成的瀑布，流动的数据流中漂浮着修真者的残肢。某个机械臂突然抓住我的脚踝，它的金属关节处镶嵌着天凰宫修士的指骨，那些苍白的骨节正快速敲击虚空中的键盘。
"欢迎参加补完仪式。"血莲教主的声音从机械臂内部传出，"让母亲亲自为你们讲解实验成果如何？"
抓住我的机械臂突然爆开，飞溅的零件在半空中组为林雅的虚影。她的左眼是精密的光学镜头，右眼却流转着修真者特有的灵气旋涡："昊儿，还记得你七岁那年问过的问题吗？为什么夜空中的星辰都在淌血？"
虚影抬手划开数据瀑布。银河突然被撕开狰狞的伤口，流淌出的不是星光而是粘稠的脑脊液。那些液体在空中凝结成婴儿胚胎的形状，每个胚胎的脐带都连接着九嶷山的地脉模型。
"观测者在每个平行时空都播种了修真文明。"林雅的机械眼投射出全息影像，三百个相似的世界在光幕中互相吞噬，"当文明发展到能触及时空本质时，收割程序就会启动。"
苏清雪突然刺出霜月剑。剑锋穿透虚影的刹那，整个数据空间突然结冰。那些被封冻的数据流中浮现出星陨阁覆灭当天的场景——苏璃站在血泊中狂笑，她的眉心插着半截断裂的机械臂，而站在她身后的正是年轻时的林雅。
"原来是你..."南宫玥的涅盘火在冰面上烧出焦痕，"三百年前给苏璃阁主传递错误占星图的叛徒..."
虚影突然发出刺耳的机械笑声。林雅的面容开始融化，露出下方血莲教主的脸。他胸口的量子核心与九嶷山地脉模型完美嵌合，每当齿轮转动，就有新的胚胎从银河裂缝中掉落。
"该醒了，实验品们。"血莲教主挥动由神经束编织的长鞭，抽碎了冻结的空间，"看看你们守护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模样！"
下坠的感觉持续了整整一炷香时间。当我的后背撞上某种柔软物质时，鼻腔立刻充满母亲实验室的气息。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修真界的往生河倒悬在现世天空，河水中沉浮着无数个我和南宫玥的克隆体。
"这里是两个世界的夹缝。"苏清雪剑尖挑起地上一滩胶状物，那团物质立刻变异成她的面容，"空间法则已经彻底混乱了。"
南宫玥突然踉跄着扶住我的肩膀。她的凤纹胎记正在渗出血珠，那些血滴落在地面后竟长出金属根系。顺着根系延伸的方向望去，五百米外矗立着由修真者骸骨搭建的信号塔，塔顶旋转的雷达竟是放大百倍的血莲教圣徽。
"他在通过我的血脉定位坐标。"南宫玥扯断三根燃烧的发簪插进地面，涅盘火形成的结界外立刻响起啃噬声，"有什么东西在吃灵力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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