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者将手抚在刘青山的手腕处,神情越来越凝重。若非是雇主给的报酬太过丰厚,自己又被哄骗上车,否则知道是这种情况的病人,稍有些名气的医生根本不会进行医治的。
因为这种身受硬伤的人,在很大一定程度是因为消耗过多或外力所致,这种伤病根本不能用巧法子去治,十之八九的医者的手段都大致相同,因此这种情况只能看伤者的命够不够硬,能不能撑得住这一口气。所以这种外伤医治起来的不确定性太大,无法把控。一旦失败便失了医者的名号。
有些医者看这所为的名号,更甚于生命。
老者捋着须发,轻声说:“这个少年,背后一刀深可见骨,好在被及时以行军包扎法止住了血,这种行军法门虽然粗鄙至极,有失医名,但在止血效果来看,也还算不错。否则若再任其流血不到半柱香的时间,就是神仙来也救不活了。”
车外正在驾驶马车的蔡睦听见,脸上泛起一片微红,可转瞬便变得不屑于顾,行军打仗之时哪有功夫考虑那些,只要能够活命,比啥都强!一边这般想着,蔡睦手中的马鞭就又重了几分,两匹骏马并排飞驰,车辇咿呀作响。
季文脸色煞白,问道:“那他现在还有救么?”
老者眉毛一挑,缓缓说道:“你先别急,虽说这刀伤看似极重,但是这少年体质不差,身上大大小小的刀口都算不得致命。你再看他脸上这处青肿,也算是瘀血凝滞,肌理挫伤所致。也没有什么危险。”
季文没有说话,等待着老者下文。
“其实这个少年伤势最严重的就是腹部的这一记鞭腿,这一腿太过狠厉,整个杨县老夫也想不出什么人能够做到,这腿直接将少年的腹部内脏踢的个颠三倒四,若再不医治,恐怕气血也会颠倒逆流,这种情况如今只能进行外部按压使其回到正轨。”
“那您倒是治啊!”
老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,怪声道:“小兄弟你急个屁啊,我不得准备一下,好歹也是我独创的推拿法”
说罢,便要解下刘青山的外衣,为其进行推拿。季文见状连忙起身,向老者拜谢后,先开帘幕走到车外。
脸颊的两侧划过有些微凉的夜风,季文眼中里的落寞和犹豫越来越深,良久之后,他深深吐了口气,伸出一只手放在束发上,向外轻轻一扯,一头乌黑瀑布如同滑落天间,瞬间流淌在黑夜之中,几缕青丝伴随着厚密的夜风肆意摆动。只是一瞬间,季文整个人突然气质大变,一双洞若秋水般的眸子瞬间变得清美起来,白皙的小脸吹弹可破,竟还带着一点泪痕。
她用伸入脑后侧头甩了甩简单梳理了一下秀发,黛眉轻皱,然后俯下身子与蔡睦并排坐了下来。
蔡睦毫无动容,仿佛早就知晓一切,他望着前方的黑暗,咧嘴嘿嘿一笑:“琰儿,家里想你想的急切,依你的要求,那小子我也已经出手相救,至于那老头能不能给救活就看他自己的命了。但是,你可要记得你答应我的话。”
蔡琰依靠在车门,耳边时不时还能听得见车内的声音,一双手嫩若白雪,指如青葱,轻轻拄着脑袋,轻声说道:“待到安邑,我自会嫁给仲道,二叔您且放心。”
真不知道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,仿佛从家出逃的这些时日,她就如同一只惊涛中的小船儿。
浪仿佛一次比一次高,风也一次比一次急。
就在她想要放弃远航的时候,怎么却又遇见这个一身霉运的冒失鬼。
不过也好,希望你可以尽快康复。
.....或许还能够吃上一顿我用毕生宴请你的佳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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